咚!咚!咚!
沉重的军靴每一次砸在地面,都像是攻城锤在擂鼓。看小说就到WwW.BiQuGe77.NEt
整条狭长的地下通道,在这三台人形自走兵器的狂奔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哀嚎。墙壁上的灰尘簌簌而下,被震得不断剥落,头顶那些本就昏暗的防爆灯管,更是在剧震中疯狂闪烁,不时发出一两声“滋啦”的电流悲鸣,然后彻底陷入黑暗。
一半光明,一半黑暗。
忽明忽暗的光线,像是故障的电影放映机,将他们三人的身影在冰冷的钢铁墙壁上拉扯、扭曲,切割成一帧帧从地狱冲出的、狂暴而模糊的鬼影。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复杂的味道。
是金属的腥味,是臭氧的刺鼻,还有一丝若有若无,却始终萦绕在鼻尖的、淡淡的血腥气。
楚航感觉自己的肺部像是一个破风箱,每一次呼吸都带起滚烫的灼热感。但他感觉不到疲惫,一点都感觉不到。
超级士兵血清带来的爆炸性力量,如同决堤的洪水,在他身体的每一寸肌肉纤维中疯狂咆哮、奔涌。他的心脏擂得像一面被巨人敲响的战鼓,每一次强而有力的搏动,都将滚烫的血液泵向四肢百骸,带来一阵阵力量暴涨的酥麻快感。
而源自罗根的自愈因子,则像一座永不枯竭的核熔炉,将每一次肌肉超负荷运动带来的撕裂剧痛,在发生的瞬间就焚烧殆尽,转化为更精纯、更狂暴的动力!
一边毁灭,一边重生!
这种又痛又爽的极限感觉,让他几乎要仰天长啸!
他看着跑在最前面的那个蓝色身影,心里只有一个词:疯子。
史蒂夫·罗杰斯,这个男人,就是一发点了火就再也停不下来的蓝色火箭。他那身板壮得像头史前披甲蛮牛,字典里就没“闪避”和“减速”这两个词。双眼死死锁定着走廊尽头那扇厚得令人绝望的精钢大门,脚下的水泥地被他踩得寸寸爆裂。
他不是在跑,他是在用自己的血肉之躯,画出一条通往胜利的最短直线!
楚航能感觉到,自己山寨来的血清已经够猛了,可跟前面这位正版货比起来,总感觉差了点灵魂。那是一种……能把自己活活烧成一面旗帜的,纯粹到极致的钢铁意志。
而几乎与史蒂夫并驾齐驱的,是罗根。
这老哥更干脆,直接放弃了两条腿走路,四肢着地,肌肉线条在作战服下如同蟒蛇般虬结,活像一头从史前丛林里窜出来的剑齿虎,凶性毕露。三根惨白的骨爪早已弹出,在昏暗中拖出刺眼的寒芒,喉咙里压抑着嗜血的低吼,每一次呼吸都喷出滚烫的白气。
他的感官比楚航和史蒂夫更敏锐,那股越来越浓的血腥味,已经彻底点燃了他骨子里的野兽本能。
他不是来救人的,他是来开饭的。
电光石火间,他们距离那扇大门只剩下不到十米!
史蒂夫暴喝一声,那声音如同平地惊雷,在封闭的通道内掀起滚滚回音!
他没有丝毫花哨的动作,双腿猛然发力,身体微微下沉,将全身所有的力量、所有的愤怒、所有的信念,全都灌注到了自己那比钢铁还硬的右肩之上!
他裹挟着一股能把山撞穿的无匹气势,狠狠地,撞上了大门!
“哐——!!!”
一声能把人内脏都震碎的恐怖巨响,轰然炸开!
楚航的耳朵瞬间失聪,脑子里只剩下一片尖锐到极致的蜂鸣!他甚至感觉脚下的地面都猛地向上跳了一下,一股肉眼可见的环形气浪以撞击点为中心,轰然炸开,将通道里的灰尘与碎屑一扫而空!
那扇厚达半米、足以抵御反坦克炮正面轰击的特制大门,门板中央竟像被万吨水压机砸过,硬生生撞出一个恐怖的凹陷!
下一秒,无数漆黑的裂纹如同有生命的藤蔓,以撞击点为中心,疯狂地向四周蔓延!
整个门锁系统,连同周围深嵌入墙体的混凝土结构,在一片碎石与火星的爆射中,轰然解体!
重达数吨的铁门,像块被巨人踢飞的废铁,打着旋儿呼啸着向内倒飞出去,重重砸在门后的空间里,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
门,开了。
可门后的景象,让三个刚刚还气势如虹的身影,脚步齐刷刷地僵在了原地。
楚航的头皮,当场就炸了。
一股比西伯利亚寒流还刺骨的凉气,从他的脚底板,沿着脊椎一路往上,像是有人拿着一根冰锥,狠狠扎进了他的天灵盖!浑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瞬间被冻结了!
这他妈……是捅了异形的老巢了?!
入眼之处,根本不是什么牢房。
那是一片由纯粹的绝望和钢铁构成的、活生生的黑色海洋!他们在外面见过的机械蜘蛛,在这里简直泛滥成灾!地上、墙上、天花板上……密密麻麻,像一层蠕动的、令人作呕的黑色地毯,覆盖了目之所及的一切!
“沙沙沙沙沙……”
“咔嚓……咔嚓……”
无数金属肢体摩擦地面的声音,啃噬钢铁的声音,混合着一股刺鼻的、臭氧与血腥味交织的恶心气味,扑面而来,几乎让人窒息!
当大门被撞开的瞬间,那片黑色的海洋仿佛停顿了一秒。
然后,无数只猩红的复眼,齐刷刷地转了过来,死死地锁定了门口的三人。
那是一种毫无感情的、纯粹的、将一切活物都视为食物的冰冷眼神。
“救命啊!”
“滚开!别过来!”
地狱的深处,传来了幸存者的哀嚎。
一排排的铁牢里,那些被俘的士兵们,正用他们最后的一丝力气,拍打着栏杆,脸上布满了被恐惧和绝望扭曲的表情。他们的军装破烂不堪,身上或多或少都带着伤,眼神空洞,如同待宰的羔羊。
就在楚航他们眼前,一只蜘蛛已经用它那如同手术刀般锋利的口器,咬穿了一间牢房的铁栏,它那闪烁着红光的复眼,死死地锁定了一个蜷缩在角落、因为恐惧而浑身筛糠的年轻士兵。
它猛地扑了上去!
那个年轻士兵的惨叫,只发出来半声。
然后,戛然而止。
一抹刺眼的鲜红,溅在了冰冷的铁栏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