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林栖醒来,发现维纳斯已经不在自己身边了。看小说就来m.BiQugE77.NET
她柔软的床垫还留有他的余温,却不见他的踪影,不过她也没时间管这些,10点钟就有她的演出,化妆师都已经到她的帐篷来了。
登台之后,她会用中文唱歌,每天唱的歌都不一样,那张属于她的海报上,标语就是 “会唱歌的东方娃娃”。
这个年代连电视机都没有,人们络绎不绝的赶来看她,就是为了一睹东方面孔,听听东方语言。
表演结束后,双手畸形的 “龙虾手” 靠在门框上,堵住了她的路。
“嘿,东方娃娃。” 他注视着她, “你靠这张脸,就能混到比我们这些怪胎更好的待遇了?”
他的语气里的嘲讽和排斥像冷水一样泼了过来。
第二天,他的尸体就被人发现在营地边缘的干草堆后。
死因是脖颈被扭断,干净利落,那双标志性的“龙虾手”以不自然的角度扭曲着,发现尸体的女演员当场晕了过去,整个畸形秀营地笼罩在一片诡异的恐慌中。
霍金斯先生暴跳如雷,却又不敢声张,只能命人悄悄将尸体处理掉。
在这个法律模糊的边缘世界,死一个“怪胎”并不是什么大事,但他担心的是这事会吓跑观众,影响生意。
林栖也觉得蹊跷,除了演出之外,她都没有再踏出帐篷一步。
深夜,外面淅淅沥沥下起了阴雨,她坐在梳妆台面前卸妆。 突然,帐篷的门帘处传来一阵轻微的、湿漉漉的摩擦声,不像是风吹的声音。
林栖的动作顿住了,卸妆棉还按在脸颊上。
她屏住呼吸,侧耳倾听。
雨声淅沥,除此之外,一片死寂。
可那被注视的感觉,如同冰冷的蛇,再次攀上她的脊背。
她放下卸妆棉,深吸一口气,慢慢走向帐篷门口。
她猛地掀开门帘。
外面,赫然站着一个高挑瘦削的少年,正是维纳斯。
他就那样静静地站在凄冷的夜雨里,浑身湿透,金色的发丝紧贴着脸颊和额头,不断往下淌着水珠。
他脸上滑稽的小丑妆被雨水晕开,白色的粉底和红色的油彩混在一起,顺着苍白的皮肤往下流,形成一道道扭曲的痕迹。
他戴着一个圆圆的红鼻子,看来是刚结束一场演出?
畸形秀在当地受欢迎,就连深夜都有节目,可什么样的演出,会让他带着一身未卸的妆容,如同游魂般出现在她的帐篷外?
“看看你,身上都淋湿了。” 她伸手,将他脸颊上的水珠抹去。
雨水顺着他尖尖的下巴不断滴落,在他脚边积起小小的水洼。
他没有打伞,也没有任何遮雨的东西,就那样笔直地站着。
“维纳斯?” 林栖试探着开口,声音在雨声中显得微弱。
听到她的声音,他像是被注入了生命,缓缓抬起右手。他的手里,紧紧攥着一朵被雨水打得七零八落的红色花束——不知是从哪个角落摘来,或是哪个观众扔上台的。
他向前一步,将湿漉漉的花递到她面前。
花茎几乎被他攥断了,混合着雨水和……一丝若有似无的、血腥的味道。
林栖的的心脏猛地一缩,接过了维纳斯手里的花,不等她侧身,他就进了她的帐篷,擦肩而过的那一瞬间,那股血腥味更重了。
现在是美国加利福利亚州的雨季,几乎一天到晚都在下雨,他每走一步,雨水就在他脚下汇聚成一滩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