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敬它一尺,它有时候,也能让你一丈。看小说就来m.BiQugE77.NET那片老林子里的规矩,多着呢”我话音落下,屋里一时安静,只有暖气片的微弱流水声。
磊磊还沉浸在黄大仙的故事里,小脸兴奋得发红:“爷爷,那后来呢?还有别的吗?比如……井里有鬼的那种?”
他话音刚落,窗外一阵寒风卷着雪沫,狠狠撞在玻璃上,发出“呜”的一声锐响,吓得磊磊一哆嗦,猛地钻到我怀里。
我轻轻拍着他的背,感受着这孩子气的恐惧与好奇,浑浊的目光投向窗外沉沉的夜色。井……这个词,像一把生锈的钥匙,又打开了记忆深处另一扇布满尘埃的门。
“井啊……”我拖长了语调,声音在温暖的房间里显得格外苍老,“咱老家村东头,就有那么一口老井……”
墙上的挂钟“铛”地响了一声,晚上九点了。
磊磊的妈妈推门进来,柔声说:“磊磊,太晚了,该睡觉了,明天再听太爷爷讲故事好不好?”
磊磊立刻抱紧我的胳膊,耍赖道:“不嘛不嘛!就再听一个!妈妈,就一个!听完井的故事就睡!”他仰起小脸,用满是渴求的眼神望着我。
我看着他,仿佛看到了多年前那个同样对未知既害怕又着迷的自己,便对孙媳妇笑了笑:“让孩子听完吧,这故事……”
孙媳妇无奈地摇摇头,替磊磊掖了掖毯子角:“那说好了,听完这个必须睡。”“那口老井啊,”我继续讲述,声音压低了些,仿佛怕惊扰了什么,“井口的石栏被磨得溜光水滑,也不知多少代人用过了。井水怪得很,三伏天喝一口,冰得牙根疼;可到了数九寒天,井口却隐隐冒着一层白气,水温和得很。”
我顿了顿,制造一点悬念:“老人都说,那井通着地脉,阴气重,不干净。平日里打水,都是结伴去,晌午头阳气最旺的时候最好。小孩子,更是被严厉告诫,不准靠近。”
“为什么呀?”磊磊小声问,往我身边又缩了缩。
“因为……”我的眼神变得幽深,“井里,不止有水。”
记得啊那是黄风儿事件后不久,也是个闷得人透不过气的三伏天。日头明晃晃地挂在天上,连狗都趴在树荫下吐着舌头喘气。邻居家八岁的二丫被她娘打发去井边打水,去的时候还好好的,拎着个空水桶蹦蹦跳跳。
可回来时,人就变了。
水桶丢在了半路,人是被隔壁下地的王老憨背回来的。小脸煞白,嘴唇泛青,浑身筛糠似的抖,牙关磕得咯咯响。她娘扑上去连喊了几声,二丫才猛地回过神,“哇”一声哭出来,手指死死掐着她娘的胳膊,指着井的方向,语无伦次地哭喊:“井里……井里有个穿红袄的……冲我笑……招手让我下去……下去纳凉……”
她娘的脸瞬间也变得和二丫一样白。
消息像风一样刮遍了小村。我挤在大人腿边,看着二丫家瞬间被围得水泄不通。女人们的窃窃私语,男人们紧锁的眉头,还有空气中那股无形的紧张,让闷热的午后变得更加难熬。
“是水魇!”一个上了年纪的族公拄着拐棍,语气笃定,“准是淹死鬼找替身哩!”
“得请额尔敦大爷来看看了!”有人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