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震耳欲聋的轰鸣伴随着金属扭曲的尖啸,将整个世界撕裂。最快更新小说就来Www.BiquGe77.NeT
李钰感觉自己像个被随手丢出去的破麻袋,身体轻飘飘地飞了起来,视野在半空中三百六十度翻滚。
他最后的念头,竟然是出奇的平静。
自己这辈子,可真tmd是个笑话。
一个标准的究极社畜,前半生拿命换钱,为了那套一线城市画出来的“上岸”大饼,头发都快熬秃了。
好不容易凑够了首付,结果楼盘烂尾了。
找了份新工作,996是福报,007是常态,陪客户喝酒喝到胃穿孔,转头就被老板以“不能为公司创造价值”为由优化。
谈了三年的女朋友,在收到他被裁员消息的第二天,就火速拉黑了他所有的联系方式。
人到三十,一事无成,孑然一身。
刚才下楼,只是因为烟瘾犯了,想买包二十四块的利群。
然后,一辆失控的百吨王泥头车,就跟好莱坞大片里打了鸡血的汽车人似的,咆哮着从街角冲了出来。
市区,晚上十点,限速四十的路段。
这操蛋的命运,连一个反应的机会都没给他。
“砰!”
身体砸在柏油路上的声音,沉闷得像一块腐肉。
剧痛没有如期而至,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迅速抽离的麻木感。
他甚至能清晰地“听”到自己颈骨错位的“咔吧”声,像掰断一根干枯的玉米杆。
视野边缘开始变黑,世界的喧嚣像是被调了静音,一点点远去。
他挣扎着,凭着最后一丝肌肉记忆,摸向裤兜。
那里有他刚买的,还没来得及拆封的烟。
可惜他已经感觉不到手指的存在了。
“操……”
他想骂出声,喉咙里却只发出一阵“嗬嗬”的漏气声,混着血沫的唾液从嘴角涌出。
“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啊……”
意识,坠入无尽的黑暗。
。。。。。。
不知沉沦了多久,像是被丢进了一台滚筒洗衣机,搅得天昏地暗。
李钰的意识在一片混沌中艰难地凝聚。
他“醒”了。
但这种醒,更像是一种半梦半醒的囚禁。
他想睁眼,眼皮却像是被焊死了,只有模糊的光影在眼前晃动,红的,黄的,像劣质的霓虹灯。
他想动弹,四肢却彻底罢工,软得像一滩烂泥,完全不听大脑指挥。
感官被剥夺,身体被囚禁。
一种源于未知和失控的巨大恐惧,攥住了他的心脏。
「我没死?植物人?」
一个念头艰难地浮现。
「不对……被泥头车正面冲撞,车都得瘪,人怎么可能活下来。」
他拼命集中精神,试图从这片混沌中捕捉到任何有效信息。
鼻子动了动。
一股奇异的香味钻入鼻腔。
不是医院的消毒水,也不是家里的空气清新剂,而是一种……很醇厚的木质香气,混杂着淡淡的奶味?
身下的触感也极其古怪,丝滑、柔软,像陷在了一团温热的云里。
他用尽了吃奶的力气,终于,眼皮被撑开了一条细缝。
世界是颠倒的。
模糊的视野里,一根雕着看不懂的怪兽图案的木头柱子,悬在他的“头顶”。柱子上还挂着层层叠叠明黄色的……布?
视线艰难地转动。
周围的一切都大得离谱。
一个比他人还高的青铜炉子里,正飘出那股好闻的木香。
不远处,一个巨大的瓷瓶上,画着他只在博物馆里见过的繁复花纹。
「这是哪儿?哪个土豪的复古风别墅?还是……拍戏的片场?」
李钰彻底懵了。
他想开口问一句“有人吗”,喉咙里发出的却是一阵让他自己都头皮发麻的软糯啼哭。
“哇……哇啊……”
声音又嫩又细,还带着破风的颤音,像只被踩了尾巴的小奶猫。
李...钰...傻...了...。
他下意识地想抬手捂住自己的嘴,一只白白胖胖,短得像根小藕节的“蹄子”,晃晃悠悠地出现在他的视野里。
五根肉嘟嘟的手指,攥成一个几乎看不见指缝的拳头。
「我……日……」
一个只在小说和地摊文学里见过的词,像一颗精神原子弹,在他脑子里轰然引爆。
穿越!
而且是重生变成了一个嗷嗷待哺的婴儿!
老天爷这是在跟他玩哪一出剧本杀?
还没等他从这惊天噩耗中缓过神来,一双温暖而柔软的手,小心翼翼地将他从那团“云”里抱了起来。
视线瞬间拔高,颠倒的世界终于正了过来。
他终于看清了自己所处的环境。
这是一座他想象力再丰富十倍也想象不出的宫殿。
高耸的穹顶,华美的梁柱,地上铺着能照出人影的金砖。
几十个身穿统一制式罗裙的侍女,像一群被按了暂停键的木偶,屏息垂首,连呼吸声都几不可闻。
而抱着他的,是一个美到让他词穷的女人。
女人看起来不过双十年华,云鬓高耸,凤钗生辉。
她的美貌并非那种具有攻击性的艳丽,而是一种如水般的温润,眉眼间天然带着一股母性的光辉,正低头凝视着他,目光慈爱得能掐出水来。
但李钰的全部注意力,都被她身上那件衣服死死吸住了。
那是一件用无数金线绣出凤凰图样的华美宫装,而衣服的底色,是那种无比霸道、无比扎眼的——
明黄色!
李钰感觉自己的婴儿心脏都快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
作为一个被历史剧和网络小说熏陶了二十多年的现代人,他再没常识也知道,在古代,明黄色,龙与凤,意味着什么。
一个女人,能穿明黄色的凤袍……
「卧槽!凤袍!这他妈是皇后啊!」
李钰的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自己被皇后抱在怀里,还用这种“亲儿子”的眼神看着……
那自己的身份……岂不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