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茄小说 > 我,霸总白月光,跑路了 > 第九章 余震

第一节:清醒的代价

镇静剂的迷雾缓慢褪去。看小说就来m.BiQugE77.NET

我睁开眼时,先看见的是医院天花板均匀排列的led灯板,然后是床边监测仪规律跳动的绿色波形。腹部有沉重而持续的钝痛,像被什么东西从里面往下拽。记忆碎片般回涌:手术室、超声屏幕、针尖、心包积液、颅内的出血点……

“宝宝。”我嘶哑出声,手立刻摸向腹部。

一只手轻轻按住了我的手腕。

“别动,在输液。”陆司琛的声音在旁边响起。我转过头,看见他坐在陪护椅上,衬衫皱得不像话,眼下乌青深重,下巴冒出青黑胡茬。他手里还拿着平板电脑,屏幕上是密密麻麻的财务报表。

“孩子……”我急于起身,腹部的宫缩监测带立刻收紧。

“两个心跳都在。”陆司琛放下平板,调高病床角度,“miller医生半小时前来过,手术效果稳定。宝宝b的心脏造口起作用了,血液混合改善了氧合。但是……”

他停顿的方式让我心头一沉。

“但是什么?”

“颅内的出血点。”陆司琛的喉结动了动,“需要等胎儿大脑发育到可以做mri评估,才能知道影响范围。可能没事,可能……有一些神经发育的后遗症。”

宫缩监测仪发出轻微的报警声——我的心率上去了。

“后遗症指什么?”我问,声音绷得很紧。

“范围很广。从轻微的学习障碍,到更严重的运动或认知问题。”陆司琛看着我,“miller说现在担心太早,等24周后做详细评估才能确定。”

24周。还有四周。

我靠回枕头,盯着天花板。腹部传来宝宝a有力的踢动,像在抗议我的忽视。而宝宝b那边,只有微弱的、几乎感觉不到的脉动。

“你要卧床一周。”陆司琛继续说,“宫缩虽然止住了,但随时可能复发。miller建议住院观察,直到情况完全稳定。”

“一周……”我喃喃道,然后猛地想起什么,“我的手机呢?”

陆司琛从床头柜抽屉里拿出我的手机递过来。屏幕上有十七个未接来电,大部分是sophia,还有三个新加坡的陌生号码。信息通知栏被各种工作软件挤满,最上面一条推送来自《联合早报》:“政府严打创业补助金欺诈,多家公司被吊销执照”。

我点开推送,快速扫过内容。报道没有直接点名“星源文化”,但提到了“一家主营传统文化数字化的初创公司”,配图虽然打了码,但我认出那是我们办公室所在的大楼。

sophia的最后一条信息是两小时前发的:「执照被吊销了。但陆总的人在处理。你先照顾好自己和孩子,什么都别管。」

什么都别管。

说得轻巧。

我放下手机,看向陆司琛:“听证会什么时候?”

他明显愣了一下:“什么听证会?”

“执照听证会。”我盯着他,“要保住执照,需要我亲自出席听证会解释情况,对吧?律师一定告诉过你时限。”

陆司琛的表情证实了我的猜测。

“三天后。”他终于承认,“但你别想参加。miller明确说了,你现在的身体状况,连坐轮椅去走廊尽头都有风险,更别说飞十几个小时回新加坡。”

“那就视频出庭。”

“新加坡行政法庭不允许远程视频出庭,必须本人到场。”陆司琛的语气强硬起来,“清婉,这次听我的。公司没了可以重来,孩子一旦出事……”

“一旦出事,我就什么都没有了。”我打断他,“陆司琛,你理解一下——这个公司不只是钱的问题。它是我证明自己能独立活下去的证据,是我给孩子未来铺的路,是我重新成为苏清婉的第一步。没了它,我又是谁?一个靠着前夫施舍才能活下去的弃妇?”

“没人会这么看你。”

“我自己会这么看。”我闭上眼睛,疲惫感如潮水涌来,“而且就算我卧床一周,情况也不会好转。医生只会说‘再观察一周’,‘再卧床一周’。然后一个月过去了,公司死了,员工散了,我的心血也白费了。”

病房里陷入沉默。

监测仪规律的滴答声中,我听见陆司琛站起身,走到窗边。窗外是波士顿下午灰蒙蒙的天空,又要下雨了。

“有一个办法。”他背对着我说,“私人医疗专机,配备全套监护设备和医护团队。飞新加坡单程大约20小时,期间你可以完全平躺。落地后直接入住医院,听证会当天用救护车送你到法庭楼下,全程担架转运。”

我睁开眼:“费用呢?”

“你不用管费用。”

“我问费用。”我坚持。

陆司琛转身,看着我:“单程大约三十万美元。加上医护团队、设备租赁、以及新加坡那边的医疗对接,总费用在五十万左右。”

五十万美元。

近四百万人民币。

就为了送一个孕妇飞二十小时,去参加一场可能输掉的听证会。

“疯了。”我轻声说。

“是疯了。”陆司琛点头,“但如果你想这么做,我就安排。”

“为什么?”我问,“陆司琛,你为什么要做到这一步?为了赎罪?为了孩子?还是为了……控制我?”

他走回床边,双手撑在床栏上,俯身靠近。距离近到我能看清他眼中每一根血丝,能闻到他身上咖啡和疲惫混合的味道。

“因为我开始明白了一件事。”他声音很低,像在说什么秘密,“如果今天躺在这里的是沈念,我会不惜一切代价满足她的任何愿望。那么为什么,当你——我法律上的妻子,我孩子的母亲——有需要时,我却要计算代价?”

我怔住了。

“所以这次,不问为什么,不计代价。”他直起身,“你只需要告诉我:去,还是不去。”

第二节:家族通牒

陆司琛的手机在口袋里震动。

他拿出来看了一眼屏幕,表情微变,然后对我做了个“接电话”的手势,走出病房。

走廊里的对话声隐约传来,起初是平静的,然后逐渐升高。

“……我明白,爷爷。但我在波士顿有事要处理。”

“什么事比家族存亡更重要?你二叔现在被廉政公署请去喝茶了!david tan把他供出来了!整个陆家现在在风口浪尖上!”

“那不是我造成的。二叔自己做的选择,自己承担后果。”

“混账!”老爷子的怒吼连病房里都能听见,“他是你亲二叔!陆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现在立刻回来主持大局,稳住董事会,否则——”

“否则怎样?”陆司琛的声音冷下来,“否则把我从家族除名?从我父亲去世后,爷爷,您什么时候真的把我当过陆家人?您让我当ceo,不过是因为我能力够,能赚钱。现在二叔出事了,您才想起来我是‘陆家长孙’?”

走廊陷入死寂。

我轻轻掀开被子,扶着输液架挪到门边,将门拉开一条缝。

陆司琛背对着病房,站在走廊窗前。窗外开始下雨了,雨点斜打在玻璃上。

“爷爷,我最后说一次。”他的声音疲惫而坚决,“我的妻子刚经历完高危手术,我的孩子可能面临终身残疾。这个时候,我不会离开他们去救一个自己作死的二叔。陆家要塌,就让它塌吧。”

电话那头传来急促的咒骂声,然后被挂断了。

陆司琛握着手机站在原地,肩膀微微塌下。几秒后,他转身,看见门缝后的我。

我们隔着几米距离对视。

“你都听到了。”他说,没有惊讶。

“你爷爷会报复的。”我轻声说。

“我知道。”陆司琛走回病房,扶我回床上,“他已经冻结了我个人在陆氏信托里的份额,大约两千万美元。但没关系,我在海外还有资产,够用了。”

“为了我,值得吗?”我问,是真的困惑,“和整个家族决裂,失去继承权,可能还会被业界封杀。”

陆司琛帮我盖好被子,动作出乎意料的轻柔。

“清婉,”他叫我的名字,声音很轻,“你有没有想过,也许我不是为了你?”

我怔住。

“也许我是为了我自己。”他坐在床边,看着监测仪屏幕,“为了那个……已经厌倦了永远在算计、永远在权衡、永远在扮演‘完美继承人’的自己。”

他抬起头,眼里有种我从未见过的坦诚:“昨晚你在手术室里时,我在想:如果孩子真的没了,如果连你都……那我守着陆氏集团、守着那几百亿资产,有什么意义?给谁看?给谁花?等我老了,躺在病床上等死时,难道回忆里只有董事会上的争吵和并购案上的数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