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踏碎晨露，五千林家军如青色洪流奔涌在北归的官道上。看小说就到WwW.BiQuGe77.NEt陆明舒一马当先，玄色披风在身后猎猎作响。融合后的感官让她能清晰听到十里外的声音，能看见远处山峦的细微轮廓，甚至能嗅到风中传来的、越来越浓的血腥味。
那是京城方向。
“再快些！”她扬鞭催马，心中那股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林啸策马跟上，脸色凝重：“陆姑娘，前方探马来报，京城已经开战了。瑞王不知从哪又调来三万兵马，加上原有的叛军，总兵力超过二十五万。守军……恐怕撑不住了。”
“撑不住也要撑。”陆明舒咬牙，“传令全军，卸下所有不必要的辎重，轻装疾行！午时前必须赶到京城！”
“是！”
军令传下，行军速度再次提升。江南到京城八百里，寻常需要三日，但他们只用了七个时辰。当京城巍峨的城墙出现在地平线上时，正是午时三刻。
然而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京城四面被围，烽烟四起。东门城墙多处坍塌，叛军如蚂蚁般涌向缺口。南门浓烟滚滚，显然是用了火攻。西门、北门虽然还在坚守，但箭楼已倒，旗帜残破。
最触目惊心的是城墙下堆积如山的尸体，有叛军的，更多的是守军的。护城河的水被染成暗红色，在正午阳光下反射着诡异的光泽。
“陛下……”陆明舒心头一紧，她望向城楼最高处——那里本该飘扬的龙旗，此刻却不见了。
难道……
不，不会的。他答应过要等她回来。
“林将军！”她厉声道，“雁翎阵，直冲东门缺口！为守军解围！”
“得令！”林啸高举令旗，“全军听令！锥形阵，冲锋！”
五千林家军再次展现出惊人的战斗力。他们如一把青色尖刀，从叛军侧后方狠狠刺入。叛军显然没料到会有一支生力军突然出现，侧翼瞬间大乱。
陆明舒冲在最前，手中长剑是林啸所赠的“青锋”，据说是林家祖传宝剑。剑身轻盈，锋利无比，更重要的是——她发现自己竟能无师自通一套精妙的剑法。那是林美人的记忆，是江南林氏家传的“青莲剑法”。
剑光如莲，所过之处叛军纷纷倒地。她不再需要刻意计算角度和力道，身体仿佛有自己的记忆，每一个动作都精准优雅，却又致命。
“是援军！援军来了！”城楼上传来守军的欢呼。
陆明舒抬头，在混战中搜寻那个身影。终于，在东门缺口处，她看到了——
陆沉舟。
他浑身浴血，银甲残破，左臂无力垂下，显然是骨折了。但他依然站着，右手持剑，挡在缺口最前方。他身后，只剩不到百名士兵，个个带伤，却无人后退。
缺口外，数百叛军正在冲锋。
“杀——！”陆明舒嘶声怒吼，青锋剑划出一道青色弧光，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
“明舒？！”陆沉舟看到她时，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随即化为焦急，“你怎么回来了？危险——”
话未说完，一支冷箭从叛军阵中射来，直取他面门！
陆明舒几乎想都没想，身形一闪挡在他身前，长剑精准地劈开箭矢。动作流畅自然，仿佛演练过千百遍。
“你的伤……”她看到他左臂的惨状，心头一痛。
“皮肉伤。”陆沉舟咧嘴一笑，露出带血的牙齿，“你活着……真好。”
简单的五个字，却让陆明舒眼眶发热。她转身，与他背靠背站立，一如之前在城楼上那样。
“陛下，臣回来了。”
“回来就好。”陆沉舟的声音嘶哑却坚定，“那就陪朕……再战一场！”
“遵命。”
两人并肩，迎向涌来的叛军。青锋剑与天子剑交相辉映，剑光如龙如莲。周围的守军看到帝君与女官并肩死战，士气大振，爆发出最后的怒吼。
林家军也杀到缺口处，与守军会合。林啸率军在外围冲杀，减轻缺口压力。
但叛军实在太多了。瑞王显然孤注一掷，将所有兵力都压向东门。叛军如潮水般一波波涌来，杀之不尽。
“这样下去不行。”陆明舒喘着气，她已经记不清杀了多少人，手臂开始发麻，“必须擒贼擒王！”
“瑞王在中军大营。”陆沉舟指向叛军后方，“但冲不过去。”
陆明舒望向那个方向。中军大营守卫森严，至少有上万亲兵。而且……她眯起眼睛，看到大营中飘扬的几面旗帜里，竟有北狄的狼头旗！
“瑞王勾结北狄？”她震惊。
“不止。”陆沉舟冷笑，“探马来报，北狄左贤王虽被俘，但其弟右贤王率残部五万，绕道漠北，从西侧偷袭。瑞王许诺，事成之后割让幽云十六州。”
卖国求荣！陆明舒胸中涌起怒火。
就在这时，叛军阵中突然响起一阵古怪的号角声。随着号角，叛军如潮水般向两侧分开，让出一条通道。
通道尽头，一人一骑缓缓而来。
是瑞王。
他穿着金色铠甲，骑着白马，面容与先帝有几分相似，但眉眼间多了阴鸷和疯狂。他身后，跟着一个身着北狄服饰的将领——正是右贤王！
“沉舟侄儿，”瑞王在百步外勒马，声音洪亮，“投降吧。你已经无路可走了。”
陆沉舟上前一步，声音平静：“王叔勾结外敌，背叛祖宗，还有脸让朕投降？”
“背叛？”瑞王大笑，“这江山本就是我赵家的！你一个外姓野种，也配坐龙椅？本王这是拨乱反正！”
“朕是不是赵家血脉，先帝遗诏已有定论。”陆沉舟举起手中剑，“倒是王叔，引北狄入关，割让国土，才是真正的叛国贼！”
“成王败寇，史书由胜利者书写。”瑞王笑容一冷，“既然你执迷不悟，那就别怪本王无情了。”
他一挥手，叛军阵中推出数十架巨大的弩车。那不是普通的弩，而是需要十人操作的床弩，弩箭如长矛，箭头包铁，在阳光下闪着寒光。
“放！”
数十支巨弩呼啸而出！目标是——陆沉舟！
“陛下小心！”陆明舒想推开他，但陆沉舟却反手将她拉到身后。
与此同时，林啸高呼：“结阵！”
林家军瞬间变阵，数十面巨盾竖起，组成盾墙。但床弩威力太大，巨盾被射穿，后面的士兵被连人带盾钉在地上！
一支弩箭穿透盾墙缝隙，直射陆沉舟胸口！
电光石火间，陆明舒脑海中闪过一个画面——那是林美人的记忆，一种名为“移花接木”的轻功身法。她来不及思考，身体已经做出反应。
她扑向陆沉舟，不是推开他，而是抱着他原地旋转。弩箭擦着她的后背划过，带起一蓬血花，但避开了要害。
“明舒！”陆沉舟惊呼。
“我没事。”陆明舒咬牙站稳，后背火辣辣地疼，但还能忍，“陛下，擒贼擒王。我去杀瑞王，你稳住阵脚。”
“不行，太危险——”
“没有时间了！”陆明舒看向城外，远处烟尘滚滚，显然是北狄援军到了，“必须尽快结束战斗！”
她不等陆沉舟回答，提剑冲向叛军阵中。青莲剑法全力施展，剑光如暴雨倾泻。融合后的身体给了她超乎寻常的速度和力量，她如一道青色闪电，在叛军中穿梭，所过之处人仰马翻。
“拦住她！”瑞王脸色一变。
数十名亲兵围上来，这些都是瑞王府培养的死士，武艺高强。但陆明舒剑法精妙，配合林美人记忆中的轻功步法，竟在围攻中游刃有余。
她一边厮杀，一边观察瑞王的位置。距离还有五十步……三十步……十步！
就在她即将冲到瑞王面前时，右贤王突然出手！
北狄武士以勇猛著称，右贤王更是其中佼佼者。他用的是一把弯刀，刀法大开大合，力道惊人。陆明舒举剑格挡，被震得手臂发麻。
“小姑娘，身手不错。”右贤王狞笑，“可惜，要死了！”
弯刀如狂风暴雨般劈来。陆明舒勉强抵挡，但力量差距太大，虎口崩裂，鲜血染红剑柄。
就在这时，她脑海中又闪过一段记忆——那是林美人年少时，兄长林慕白教她的一套剑法，名为“青莲九式”，专克刚猛刀法。
几乎是本能地，她剑势一变。不再硬碰硬，而是如流水般缠绕。青锋剑贴着弯刀游走，借力打力，四两拨千斤。
右贤王越打越惊。这女子的剑法诡异至极，看似轻柔，却处处克制他的刀法。更可怕的是，她仿佛能预判他的每一个动作。
终于，陆明舒找到破绽。剑尖如毒蛇般钻入刀光缝隙，直刺右贤王咽喉！
右贤王大惊，侧身躲避，但左肩被刺穿。他怒吼一声，弃刀后退。
机会！陆明舒剑势不停，直取瑞王！
瑞王身边已无护卫，眼看就要毙命剑下，他忽然从怀中掏出一物——那是一面铜镜！
镜面对准陆明舒，在阳光下反射出刺目的光芒。陆明舒下意识闭眼，动作一滞。
就这一滞的工夫，瑞王身后突然闪出一个人影，一掌拍向陆明舒！
掌风凌厉，带着腥臭之气——有毒！
陆明舒想要躲闪，但已来不及。眼看毒掌就要拍中她，一个身影突然挡在她面前。
“噗——”
毒掌结结实实拍在那人胸口。
是林啸！他在千钧一发之际冲过来，用身体为陆明舒挡下这一掌！
“林将军！”陆明舒扶住踉跄后退的林啸。
“快……杀瑞王……”林啸嘴角溢出黑血，显然毒已入体。
陆明舒红了眼睛。她看向那个偷袭者——是个枯瘦的老者，面容阴鸷，正是瑞王府的首席客卿，江湖人称“毒手阎罗”。
“你们都该死！”她嘶声怒吼，青锋剑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
青莲九式最后一式——莲开九品！
剑光如九朵青莲同时绽放，美得惊心动魄，却也致命至极。毒手阎罗想要抵挡，但九道剑光从不同角度袭来，他挡得住一道，挡不住九道。
噗噗噗——
九声轻响，毒手阎罗身上爆出九朵血花，瞪大眼睛倒下。
瑞王脸色煞白，转身要逃。但陆明舒更快，剑光一闪，刺穿他右腿。
“啊——”瑞王惨叫着倒地。
陆明舒一脚踩在他胸口，剑尖抵住咽喉：“下令退兵！”
“做梦！”瑞王狞笑，“就算我死了，北狄大军也会踏平京城！你们都得给我陪葬！”
陆明舒看向城外，北狄援军已经抵达，开始进攻西门。守军两面受敌，危在旦夕。
怎么办？擒贼擒王，可瑞王宁死不降。杀了他，叛军会乱，但北狄军不会退……
就在她焦急时，陆沉舟的声音从城楼上传来，通过特制的传声筒响彻战场：
“大夏将士听令！瑞王赵睿勾结北狄，叛国求荣，罪不容诛！凡我大夏子民，当共击之！朕在此立誓：杀敌一人，赏银十两；杀敌十人，封百户；活捉北狄将领者，封千户，赏千金！今日之战，不为朕一人，为我大夏山河，为我子孙后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