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以一种不容置疑的姿态,彻底笼罩了饱经摧残的朱雀基地。看小说就到WwW.BiQuGe77.NEt
内部火拼引发的混乱与物资挤兑,如同一场持续了两个月的高烧,在耗尽了基地最后一点元气和人性温情。
对峙的双方似乎都精疲力竭,达成了某种心照不宣的停火与权力划分。
基地发布了新的、更加严苛但也更加清晰的管理条例,重新组建了由两派人员混杂而成的治安巡逻队。
一种新的、脆弱的秩序,在废墟和鲜血上重新建立起来。
然而,饥饿、疾病和深入骨髓的不安全感并未远离。
在这种背景下,曲靖家的日子,呈现一种极其矛盾的状态。
内在,他们其实是这片匮乏土地上罕有的富足者。
空间里,签到系统日复一日、雷打不动地积累着黄金。
更关键的是,之前超前的储备,明面上两千斤大米、八百斤面粉、二十吨净水、各类药品、工具、燃料、以及从白虎换来的那些奢侈品在经历了两个多月的消耗后,依然剩有相当可观的存量。
尤其是粮食和水,是他们能挺过最混乱时期的根本。
外在,他们必须和所有幸存者一样,甚至要表现得更加拮据和艰难。
这是曲靖深思熟虑后的决定,也是血的教训换来的生存智慧。
怀璧其罪,在一个人人饿得眼睛发绿、任何一点非常规物资都可能引来杀身之祸的环境里,富足是比贫穷更危险的标签。
于是,曲靖家的小院,从里到外都进行了一次彻底的伪装。
全家人的衣服都刻意弄得更破旧,打上更多补丁,而且尽量不换洗得太干净,带着刻意为之的污渍和磨损。
他们依旧每天只吃两顿,元宝被严格教育,绝不能在门外提起家里吃了什么。
维修铺依旧大门紧闭,积着灰尘,看起来早已废弃。
曲靖和阿木极少同时离开小院。
偶尔出去,也是去领取配给,或者进行一些绝对必要、且看起来毫无油水可捞的劳作,比如被征召去修补一段远离核心区的围墙,回来时总是两手空空,面带疲惫。
他们绝不与邻居深交,偶尔在门口遇见,也只是匆匆点头,流露出一种不愿多谈、自顾不暇的淡漠。
这种全方位的装穷,需要极大的耐心和时刻的警醒。
但效果是显著的。
在周围人眼里,曲靖家就是再普通不过的、在混乱中侥幸存活下来、如今挣扎在温饱线上的底层家庭之一。
偶尔有巡逻队或清查人员路过,看到他们破败的院门、萧条的门面、以及大人孩子那符合标准的贫瘠模样,也懒得过多盘问。
只有夜深人静,紧闭门窗,确认绝对安全后,一家人才会稍微放松紧绷的神经。
江秀秀可能会给哭闹的安安冲一点真正的米糊,或者给元宝多盛半碗稠粥。
寒冬最凛冽的时段终于过去,朱雀基地在恢复期中又捱过了一个多月,表面维持的脆弱秩序没有再次崩坏。
配给依旧微薄,但至少规律了。
巡逻队的脚步声成了街道上最常听见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慑。
一些胆大的人开始在废墟边缘重新活动,试图捡拾任何可能利用的东西。
基地中心甚至贴出了告示,招募人手参与修复一段主供水管道和清理被积雪垃圾堵塞的排水沟,报酬是微薄的贡献点或额外的食物配给。
曲靖家依旧维持着低调的伪装。
元宝和安安两个孩子,元宝已经快八岁,安安也快三岁了,孩子的成长无法完全掩盖。
但在刻意的面黄肌瘦装扮和严格控制营养摄入下,他们看起来只是比那些真正濒临饿死的孩子稍微好上那么一丝,不至于引起特别注意。
这天下午,曲靖和阿木被抽中去参加修复主供水管道的劳役。
这是强制性的区域摊派,无法推脱,而且离家不远,在相对开放的作业区,人多眼杂,反而比待在家里更不容易被特别关注。
曲靖仔细叮嘱了江秀秀,将前后院门从内锁死,无论谁叫门都不要开,然后才和阿木拿着简陋的工具,跟着同样麻木疲惫的队伍走向工地。
江秀秀带着两个孩子待在家里。
元宝很懂事,知道自己要帮着妈妈看家,带着安安在里屋玩一些安静的游戏,比如用草梗编小玩意儿,或者看妈妈缝补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