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洗漱完,詹妮弗也醒了。最快更新小说就来Www.BiquGe77.NeT
她坐起来,薄被滑落,露出大片光洁的皮肤和引人遐想的痕迹。
她迷糊了几秒,看了看周围环境,又看了看陈寻。
詹妮弗打了个巨大的哈欠,挠了挠乱发,然后冲着陈寻咧嘴
夜风穿过曼哈顿高楼间的缝隙,像一把钝刀缓缓割过皮肤。马特站在阳台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那朵早已干枯却依旧挺立的小雏菊。它不再鲜艳,边缘微微卷曲,仿佛随时会碎成粉末,可它仍固执地别在他西装左襟上,如同一个不会愈合的伤口,也像一枚永不摘下的勋章。
他闭上眼,耳边忽然响起五岁那年的鞭炮声。
北京胡同深处,红纸纷飞,父亲蹲在门槛上,用毛笔蘸着朱砂勾勒门神的眼角。“儿子,你看,”他笑着说,“神明之所以能镇邪,不是因为他们不怕死,而是他们明知要战死,还肯睁着眼睛迎上去。”
那一刻的火药味、墨香、还有父亲额角渗出的汗珠,全都回来了。
而现在,他知道,自己正在成为那样的人不是神,也不是演员,而是一个愿意为角色赴死的人。
手机震动,是斯科塞斯团队发来的最终确认函:爱尔兰人2将于十一月十五日正式开机,拍摄周期六个月,全程采用自然光与实景拍摄,拒绝绿幕,拒绝数字修复。这意味着,每一个眼神、每一次呼吸,都必须真实到经得起4k巨幅银幕的千倍放大。
这是一场对表演本质的审判。
同样,漫威那边也传来消息:幻视的情感线被进一步深化,导演乔斯韦登亲自修改剧本,在第三幕高潮处加入一段长达三分半钟的独白戏“我不是人类,但我曾爱过一个人类。这份爱,是否足以让我被称为活着”
问题直指哲学核心。
而答案,不在台词里,而在他的眼睛里。
马特没有回复任何一方。他转身走进房间,打开保险柜,取出一本黑色封皮的手写笔记,封面写着三个字:归零录。
这是他从龙套时期就开始记录的秘密日记,里面没有行程、没有合同、没有风光,只有每一次崩溃后的自我剖白:
2013年1月,试镜末日危途少年幸存者失败。导演说:“你的眼神太清醒了,不像饿过。”
那天我去了贫民区,在垃圾站后睡了三天,只喝雨水,啃别人丢弃的面包芯。第四天清晨,我在破碎玻璃中看见自己的倒影终于,像个快死的人了。
2015年7月,黑帮传奇群演戏份被剪。我演一个被枪决的保镖,倒地时多挣扎了一秒。制片人骂我抢戏。
我没说话。当晚在地下室反复练习死亡姿态,录下十七种不同的倒法。直到某一次,我自己都分不清那是表演,还是我真的断了气。
2018年3月,饥饿游戏初试镜。他们要“阳光男孩”。我笑了整整八小时,对着镜子笑,对着墙笑,对着天花板笑。最后嘴角裂开,血流进牙缝里。
可我知道,真正的皮塔,不是靠笑容赢得人心的。他是用沉默中的温柔,把世界扛在肩上走完最后一程的人。
翻到最后一页,是他刚签完两份合同那天写下的:
我已不再是容器。
我是火种。
下一步,是把自己烧干净。
笔迹刚劲,力透纸背。
他合上本子,放入抽屉最底层,然后拨通了伍迪的电话。
“你还记得你说过的话吗”他问,“关于真正的非人感,是看得太清,却仍愿笨拙地去爱。”
“记得。”伍迪的声音带着宿醉后的沙哑,“怎么,想通了”
“我想拍一场戏。”马特说,“不为电影,不为奖项,只为验证一件事当一个人彻底失去现实锚点时,他还能不能演得更真”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你要做什么”
“我要把自己关进去。”他说,“七十二小时,完全沉浸式角色隔离。断网、断联系、断时间感知。我会选三个角色片段循环播放:皮塔掐凯特尼斯的瞬间、幻视觉醒的第一眼、老兵在养老院认不出女儿的脸。我会吃他们的食物,穿他们的衣服,睡他们睡过的床,甚至模仿他们的脑电波节奏。”
“你疯了”伍迪猛地提高声音,“你知道这有多危险吗系统警告过你连续使用三重人格共振可能导致现实认知崩塌你可能会再也回不来”
“或许。”马特平静地说,“但影帝之路,从来不是靠安全抵达的。丹尼尔戴刘易斯为了演血色将至,独自住在荒原六个月,连剧组都不知道他在哪;斯特里普演苏菲的选择前整整一个月不说英语,只为保持那种异乡人的窒息感。我们这些人,若不敢把灵魂押上赌桌,凭什么让观众相信我们说的是真的”
伍迪久久未语,最终叹了口气:“地址给我。如果七十二小时后你没出来,我就报警。”
“别。”马特摇头,尽管对方看不见,“如果我七十二小时没动静,你就让加里来。他知道该怎么做。”
挂断电话后,他开始布置房间。
窗帘全部拉紧,灯光调至昏黄,地板铺上仿制泥土地毯,角落摆放一台老式录音机,循环播放雨声、心跳声、遥远的广播杂音。墙上贴满角色视觉板:皮塔的面包店照片、幻视诞生时的数据流图谱、老兵服役档案复印件。床头放着一杯温水皮塔的习惯、一块金属立方体幻视的初始记忆载体、一张泛黄的全家福虚构的老兵家庭。
他换上一件洗得发白的蓝色衬衫和父亲当年画年画时穿的一模一样。
然后,他坐到房间中央的椅子上,戴上降噪耳机,按下播放键。
第一段视频开始:他自己掐住詹妮弗喉咙的画面,慢放十倍。
“是你你杀了他们”他低声重复,声音逐渐扭曲,“caito告诉我了你是恶魔”
他的肩膀开始颤抖,手指蜷缩,喉结剧烈滚动。不到十分钟,他已经完全进入状态,眼神涣散,冷汗浸透后背。他站起身,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嘴里喃喃自语,时而是皮塔的控诉,时而是罗斯的求饶,时而又冒出幻视冰冷的逻辑分析:“情感是冗余数据应予以清除但为何删除时会有痛觉”
第二十四小时。
他不吃不喝,只靠喝水维持生命。身体机能下降,但精神异常亢奋。他突然冲向镜子,用力拍打玻璃,嘶吼:“我不是机器我不是疯子我是我是”话音戛然而止,他怔住,瞳孔放大,仿佛第一次真正看清镜中之人。
那一瞬,创伤转化引擎自动激活
深层记忆提取成功:童年丧父身份断裂恐惧
情感增幅35
新增临时特质:破碎之眼可在表演中精准复现“自我认同瓦解”的微表情序列
他缓缓坐下,拿起笔,在墙上写下一句话:
“我恨你,因为我怕忘记你。”
这不是剧本里的台词,而是他内心最深处的呐喊。
第三十六小时。
幻视人格浮现。他动作变得精确、迟缓,每一句话都像经过计算:“观测对象:人类女性。行为模式:靠近、触碰、流泪。假设一:她在试图修复我。假设二:她在植入新病毒。结论:无法判断。原因:胸腔区域出现非标准波动,疑似心动。”
他抬起手,指尖轻轻贴在胸口,眼神空茫却又温柔。
“旺达”他轻声说,“如果你不存在,那我所感受到的一切,是不是都是谎言”
泪水无声滑落。
这一刻,没有任何属性球掉落。
因为这不是系统奖励的时刻,而是灵魂自发燃烧的瞬间。
第四十八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