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纽约的喧嚣终于退潮,只余下远处地铁轨道偶尔传来的金属震颤。看最快更新小说就来Www.Biquge77.Net陈寻坐在书桌前,台灯昏黄的光晕笼罩着他面前那本摊开的剧本拳魂,暂定名,封面上用铅笔潦草地写着一行小字:“他不是冠军。但他活得像个冠军。”
他没急着翻页。
而是盯着自己的手看。
这双手,曾经在比弗利山的片场泥地里掐住詹妮弗的喉咙,也曾在泰晤士河畔的动捕棚中轻轻触碰虚拟爱人的心跳,更曾在波士顿那座旧教堂里攥紧一张空相框,哭得像个被世界遗弃的孩子。
现在,它要握拳了。
不是表演意义上的“摆姿势”,而是真正意义上的一记重拳,砸向命运的脸。
他低头看了看系统面板:
情绪v5 991逼近极限
肢体793800 正以每日1的速度缓慢攀升
新增被动技能:信念具现化当情感浓度达到临界点时,可短暂影响现实环境感知如观众产生共感幻觉、同场演员进入无意识共振状态
预告:首次奥斯卡提名将在六个月内触发
“六个月”他喃喃自语,指尖轻敲桌面,“时间刚好。”
明天一早,他就要去布鲁克林一家地下拳馆报到。导演要求他真实参与业余搏击联赛,至少打满五场,不许用替身,不许戴护齿“我要看到你流血,看到你被打懵,看到你在第八回合还愿意站起来。”
这不是噱头。
这是献祭。
就像当年他在垃圾站后睡三天只为演一个快饿死的少年,就像他把自己关进七十二小时角色隔离只为摸到“非人感”的边缘。
有些东西,系统捡不来。
只能用肉身去撞、去磨、去烧。
手机震动。
是沈腾发来的视频邀请。
接通后,画面里出现一张熟悉的脸,背景却是北京某影视基地的绿幕棚。
“你猜我在哪”沈腾咧嘴一笑,眼角泛红,“龙剧组。就是你说的那个龙套演员电影。他们真拍了”
陈寻怔住。
他记得自己只是随口一句玩笑话,没想到国内三大厂牌竟真的联手推进,连剧本都立项了。
“主角叫陈寻,从胡同走到好莱坞。”沈腾声音低下来,“全片采用伪纪录片形式,穿插大量你早年试镜失败的真实录像他们甚至找到了你睡报废车那天的监控片段。”
陈寻心头猛地一缩。
那段记忆,他从未公开过。
“我说不行。”他摇头,“太危险。一旦曝光太多私人经历,系统可能会”
“系统”沈腾笑了,笑得意味深长,“兄弟,你以为我真信什么捡属性我只知道,你是唯一一个敢把自己往死里逼的人。”
陈寻沉默。
他知道,沈腾从来不信玄学。
但他信陈寻这个人。
“我已经答应他们做监制。”沈腾说,“但有个条件你必须回来亲自演。而且,最后一场戏,是你站在奥斯卡领奖台上,说一段独白。台词你自己写。”
陈寻望着屏幕,良久,缓缓点头:“好。”
挂断前,沈腾忽然压低声音:“听说爱尔兰人2冲奥名单已经递上去了你有把握吗”
“没有。”陈寻坦然道,“但我相信,老兵的故事值得被记住。”
“那你呢”沈腾问,“你怕吗第一次提名,全世界盯着你。”
陈寻望向窗外,月光洒在阳台上那朵干枯的小雏菊上,仿佛给它镀了一层银边。
“我不怕输。”他说,“我只怕演得不够真。”
次日清晨,五点十七分。
天还未亮,陈寻已站在布鲁克林第八大道尽头的一栋废弃仓库外。铁门锈迹斑斑,上面贴着一张手写纸条:“每周二、四、六五点开门,迟到者罚十拳。”
他推门而入。
热浪扑面而来。汗味、橡胶垫的酸臭、还有某种野兽般的喘息声充斥空间。二十多个男人赤膊训练,有的在沙袋前挥拳,有的在地上翻滚摔打,还有一个老头坐在角落抽烟,眼神像刀子一样扫过每一个新人。
“新来的”老头吐出一口烟圈,“名字。”
“陈。”他说。
“不说全名”
“说了你也记不住。”
老头眯眼看他几秒,忽然笑了:“有种。去换衣服,然后上台。”
十分钟后,陈寻穿着借来的破旧拳裤和护具,站上了简陋的擂台。对手是个两米高的黑人壮汉,满脸横肉,左耳缺了一角。
“规则很简单。”老头站在台下喊,“三回合,每回合三分钟。你可以认输,但只要你还能站着,我就不停表。”
铃响。
第一拳来得极快。
陈寻侧头躲过,但第二拳正中颧骨,整个人被砸退三步,耳朵嗡鸣。
他稳住身形,想起伍迪说过的话:“真正的痛,不是让你倒下,而是让你在倒下之后,还想往前爬。”
他冲了上去。
不是为了赢。
是为了记住这种痛。
每一拳落在肋骨上的闷响,每一次鼻血滴落地面的节奏,都成了他未来角色的一部分。那个拳手,一生未夺冠,却在街坊口中被称为“铁脊梁”。他靠的不是技术,而是“不肯倒”的姿态。
第二回合,他被打跪下。
膝盖磕在硬地上,火辣辣地疼。
台下有人笑:“好莱坞明星也就这样。”
他抬头,视线模糊,却看见角落里的镜子映出自己的脸肿胀、流血、眼神却亮得吓人。
那一刻,他突然明白了皮塔为何能在 caito 的酷刑中活下来。
不是因为坚强,是因为心里还惦记着某个人、某个地方、某种味道。
比如面包店的香气。
比如父亲画年画时哼的小调。
比如干枯却依旧挺立的小雏菊。
他撑地起身,摇晃着站直。
第三回合开始三十秒,他打出第一记有效反击。
右勾拳,精准命中对方下巴。
那人愣了一下,随即狂笑,然后一记上勾拳将他轰飞出去。
他重重摔落,意识涣散。
但在彻底昏迷前,他听见系统提示音响起:
检测到极端生理压力与精神执念同步峰值
临时解锁:痛觉转化协议可将肉体创伤转化为情绪爆发力,增幅表演张力40
持续时间:七十二小时
他笑了,嘴角渗血。
然后,黑了过去。
醒来时,已在医院病房。
加里坐在床边,手里拿着医疗报告,眉头紧锁:“三根肋骨骨裂,鼻梁轻微移位,脑震荡一级。医生说你至少要休息两周。”
“下周二还有场比赛。”陈寻哑声道。
“你疯了吗”加里怒吼,“你不是在拍戏这是真打你会死的”
“所以我才必须去。”陈寻望着天花板,“那个拳手,他每次上台都知道可能再也站不起来。可他还是去了。如果我不经历同样的恐惧,怎么演他”
加里盯着他,忽然觉得眼前这个人陌生又熟悉。
他想起饥饿游戏首映礼后台,陈寻也是这样躺在沙发上,满脸淤青,笑着说:“值了。”
那时他不懂。
现在他懂了。
这不是偏执。
这是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