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岭的社会实践总算是有惊无险地结束了。看小说就到WwW.BiQuGe77.NEt张一狂跟着大部队,乘坐着摇摇晃晃的长途大巴,一路颠簸返回了杭州。那份被李教授勒令的五千字“深刻检查”,他绞尽脑汁,搜肠刮肚,极尽渲染之能事(主要突出自己的年少无知、缺乏方向感和追悔莫及的心情),写得可谓是声情并茂、闻者伤心,总算在截止日期前塞给了教授,勉强过关。
生活似乎又一次被强行按回了看似正常的轨道——继续海投简历,奔波于各种或希望渺茫或奇葩频出的面试,偶尔和还没找到工作的同学聚在一起吐吐槽,抱怨一下就业市场的残酷。
这天,他终于打起精神,开始整理从秦岭带回来的那个沾满泥土气息的旅行包。当他把几件脏衣服扔进洗衣机后,手指在背包最底层触碰到了一个坚硬、冰凉、被旧t恤层层包裹的物体。
他的动作瞬间停滞,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了一下。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面对一个即将引爆的炸弹,小心翼翼地、一层层地剥开包裹的衣物。
最终,那个青铜面具再次暴露在出租屋白炽灯冰冷的光线下。面具上的铜绿和干涸的泥土痕迹依旧,那些抽象、扭曲、仿佛承载着古老呓语的纹路,在灯光下沉默地“凝视”着他,散发着一种跨越千年的、令人不安的气息。
“怎么……又是你……”张一狂感到一阵头皮发麻。他明明记得,自己回到杭州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处理这个邪门的玩意儿!
当时,他反复回想起吴邪学长关于“东西收好”的叮嘱,但更强烈的,是之前匿名寄送西沙瓷瓶后那种“物归原主”的心安理得,以及对这个从诡异青铜树旁边捡来、又经历了暗河惊魂的面具的本能排斥。“这玩意儿看着就不吉利,放在身边瘆得慌……指不定招来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还是交给国家吧,专业的人处理专业的事,我也图个清净。”他当时就是这么嘀咕着,下定了决心。
于是,和上次处理瓷瓶的流程几乎一模一样。他找来一个结实的纸箱,里面塞满了厚厚的缓冲泡沫和旧报纸,小心翼翼地将这个沉甸甸的青铜面具包裹得严严实实,确保它在运输过程中不会受损。他没有留下任何能追溯到自己的信息,只在里面放了一张用打印机打出来的、毫无个性的纸条,上面只有冷冰冰的一句话:“于秦岭某处山涧拾获。”
然后,他再次特意跑到那个离自己住处很远、人流量不大的邮局,怀着一种“甩掉烫手山芋”的轻松心情,办理了匿名邮寄手续,收件地址依然是——国家博物馆。看着工作人员将包裹收走,他当时还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觉得这事儿总算翻篇了。
按照常理,这个故事到这里就应该结束了。这个面具此刻应该静静地躺在博物馆的库房或者某个专家的研究桌上。
但它没有。
张一狂看着手中这个失而复得、不,是根本未曾离开的面具,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直冲头顶。他猛地将面具扔在旁边的书桌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仿佛那不是青铜,而是某种活物的心脏在跳动。
“见鬼了!真他妈见鬼了!”他低声咒骂着,在狭小的房间里来回踱步,烦躁地抓着头发。
他不信邪,立刻打开电脑,通过网络查到了国家博物馆相关部门对外公布的、非紧急事务的咨询邮箱。他斟酌着词句,发了一封邮件,含糊地询问近期是否收到一件来自秦岭地区的、特征类似的青铜面具文物,并简单描述了面具的样式(隐去了自己寄送的事实)。
几天后,他收到了回复。邮件内容礼貌而官方,确认博物馆近期确实征集到了一件符合描述的、极为珍贵的古代青铜面具,目前正在进行清理和研究工作,并对提供线索(尽管张一狂并未承认)表示谢意。